《扬眉出剑》第五十一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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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眉出剑》第五十一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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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应麟自从见到齐甸之后，请示了台湾。毛人凤委托他一定做通齐甸的思想工作，希望这个党国最优秀的人才、最出色的杀手能弃佛从戎，主导“烈火燎原”计划。可是，无论秦应麟“三顾茅庐”还是“十顾茅庐”，齐甸根本不为所动，不是拒之门外，就是训斥他痴心妄想，认为逆历史潮流而动，如同蚍蜉撼树，自取灭亡。还劝他早日自首，悬崖勒马。秦应麟哀求不果，甚至搬出了蒋总裁的手谕，蒋总裁希望并恳请齐甸出山，助党国一臂之力。被齐甸当场回绝。斥责秦应麟，再也不要打扰佛门的清净，从此谢绝见客。
在天津劝业场天津大药房前，香港商人王永祥带给卞树棠中南银行的汇票港币6000元，折合美元1000元。正在他们交接时，赵万刚带领公安干警将二人抓获。经过审问香港商人王永祥交代，这笔钱是台湾毛人凤的大陆情报局从台湾汇到中南银行的，由他出面交给卞树棠。他就是一个银行的工作人员，受老板委托，把钱交给卞先生即可。
提审卞树棠，他吓破了胆子，竹筒倒豆子，全招供了，是秦应麟回北京了。卞树棠还供出“天津特别组”的成员，都是秦应麟亲手招进来的旧部和新加盟的年轻人，刘景惠、钮益培、孙毓清、钮益海四人均住在北京东郊平谷垛子村钮益培家，并表示秦应麟的电台十之八九就在那里。卞树棠供出：“胡振远”就是秦应麟的化名。当问到秦应麟的去向时，卞树棠交代：秦应麟发现有人跟踪，就潜回北京。他到丰台，还怀疑有人跟踪，不敢直接回北京住处，就潜逃到河北省定兴县城东韩家庄卞树棠的表叔张福东家。
北京市公安局参战的侦察人员一路直扑平谷垛子村钮益培家，去逮捕报务员、译电员刘景惠、钮益培、孙毓清、钮益海四人，却扑空了。原来，这些训练有素的家伙，每天搬一次家挪一个地方，已经成为习惯。
此时，平谷县加油站也反映有人用大铁桶买柴油，问他干什么用，说是抽水泵用。抽水泵是靠电动的，自身不能发电，怎么“吃柴油”呢？非常可疑。于是，专案组派人到平谷县金水泉村加油站寻找买柴油的人。
另一路，赵万刚带一队干警直扑河北省定兴县城东韩家庄卞树棠的表叔张福东家。然而，也扑了空。韩家庄张福东家空无一人。而且负责对秦应麟跟踪的警员，又被甩掉了，失去了对秦应麟跟踪和监控，不知其去向。北京市公安局、合同天津市公安局、河北省公安厅和保定地区公安处组织力量查找。
第三路公安人员带走“常太太”----卞书兰到派出所配合调查。卞书兰很配合公安部门的调查，交代了她所知道的一切关于秦应麟的情况，和她没有什么实际来往。她知道他从台湾回到大陆，没有举报给公安部门，这是她的不对。她提供了秦应麟可能的藏身地方。她知道在平谷金水泉村是刘景惠的老家，卞书兰的娘家在河北定兴卞家镇村，也许秦应麟走投无路时，会以“姑爷”的身份找娘家人借宿或蹭饭。办案人员经请示，无罪释放了卞书兰。
河北定兴县公安局得到河北省公安厅的指令，派人去卞家镇村调查，并上报说，发现了秦应麟的踪迹。
景文彬积极要求带队去抓秦应麟，立即赶到了卞家镇。此时当地小伙子正和当地驻军38军的解放军战士举行篮球比赛。地方队穿蓝色短裤和蓝色背心，解放军队穿绿色短裤和绿色背心，比赛进行得热火朝天。因为38军很快要入朝作战，这是出发前的友谊赛，也是当地慰问解放军战士的联谊赛。景文彬在当地公安的指引下，发现了在篮球场上，一位穿蓝色短裤蓝色背心1米88的30多岁男子，积极活跃，担任中锋位置，保护篮板做得很好，进攻快下，脚步移动快，三秒区内得分遂心应手，还可外线远投得分。如此专业技巧，让解放军队一时陷入了得分荒。
“老秦，了不起，老秦再进一个！”地方球队加油喊得欢。
定兴县公安局的人告诉景文彬，“这个人就是秦应麟！”但是，为了不破坏这场友谊赛，景文彬和干警埋伏在四周。等比赛结束的哨声响了。1米88的男子在胜利的欢呼声中，被农村的小伙子簇拥着来到了场外。就在他用毛巾擦汗和换衣服的时候，景文彬和干警一拥而上，给他戴上了手铐。说：“秦应麟你被捕了，我们是公安部特别专案组的！”周围的人一楞，马上涌上来阻止带走人。38军的干部战士也走过来询问情况，景文彬出示了证件，说明了情况。一听到敌特二字，解放军立刻支持和维护秩序，让村民冷静下来。协助干警把秦应麟押上了车。就这样，在村民面前，带走了他们出色的篮球手。38军的干部说：“可惜了，一个篮球高手，原来是借打球刺探我们入朝作战情报的。”还有的说：“特务都隐藏在我们定兴县了，怎么一直没发现他是个特务！”
但是，景文彬很快发觉定兴公安局的同志犯了一个非常幼稚的错误。这个被抓的人名叫“秦影林”，是河北省定兴县武装部的部长，专门负责招收当地青年参军入伍。他过去是晋察冀边区武工队篮球队的主力。后来，退役了，在地方武装部工作，非常重视地方和当地驻军的军民鱼水情。这此抓捕，对他个人名誉损失很大。上至公安部下至北京市公安局的领导、河北省公安局的领导都出来亲自向秦影林同志本人、家属和县领导、机关同事等道歉，说明情况，抓错人了，名字音相似，字不同。
而赵万刚带领另外一路公安干警直扑平谷金水泉村也有了收获，在当地人指认下，抓捕了在大愧树下睡午觉的三个汉子。抓到了刘景惠、钮益培、钮益海（钮益培之弟）。根据他们供出的地址，当天夜里在市区就抓到了报务员孙毓清。接着，又顺藤摸瓜，共抓获从犯十一人。但是主犯秦应麟踪迹全无。这几个人交代说，发报机和发电机让秦应麟带走了。因为他们和秦应麟吵架，要他给钱，他拿不出钱，就气哼哼地带走了设备，弃他们而去。
通过审讯这些小特务，高峰、乔剑和赵万刚才发觉都被辜梁误导了。这几个特务交代，秦应麟虽然个子较高，但是身高根本没有1米88，而只有1米78。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特征，藏在人堆里根本就不会被注意。问这几个人秦应麟去哪了？这些小喽啰分别回答不知道，神出鬼没的，除了给指示，神龙见尾不见首。好久没给活动经费了，大家天天骂这个该死的头头秦应麟。觉得跟着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实在后悔莫及。
那么真正的秦应麟又藏在哪去了呢？电台和发电机又藏在何处？
2
殊不知，这个“鬼点子”“小诸葛”秦应麟，开启了三天换一个枕边人、泰安和香河两边跑的新生活。时不时，他还上山见见高丽萍。另外，他发现泰山的山腰处，有一个隐蔽处。经石峪北行半里，有一桥横跨深涧，叫“注水流桥”，桥西北是危崖千仞，飞瀑垂珠，如带若帘，被称为“天绅泉”，俗称“水帘泉”。水帘后面有一个隐蔽的山洞，即泰山水帘洞 ，传说是孙猴子花果山的水帘洞，里面确实宽敞，九曲十八洞，洞洞可藏人，成为秦应麟私藏电台的好去处。
香河和泰安的两个新娘子，经常半周见不到新郎官。不知道他去哪了。说是要账去了。的确，这个两边跑的秦应麟是在要账，用电台催台湾再送钱来。
赵万刚和专案组的人员，非常有挫败感，觉得真正遇到了高手，一个擅于隐藏的高手。有发报机，还有交直流两用发电机，只要发出电流，就可发出密报。有关大陆的情况不断传向台湾。难道他上天入地了？于是，他们把搜索范围扩大到山东、江苏、河南数省市。于是，位于泰安的信号被捕捉到。“代号0708在泰安！”这一重大发现，有效定位了秦应麟的大致方位。
泰安泰山加油站发现了一个妇女来买柴油。用的是大葫芦。尽管是有木盖，但是用这种容器装柴油，太奇怪了。加油人员问她干什么用，她答不上来。说是替别人买的，给了她5块大洋。装满了葫芦，剩下的钱归她，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加油站把这一情况上报给了公安人员。公安人员迅速逮捕了这位农妇。审问半天，还是那句话，“俺不认识那个人，个子挺高的，30多岁。”问她买了柴油后，怎么给那个男人？农妇答：“放在俺家碾子上，他天黑了就来取。”
于是，公安人员在她家附近布控。但是，一连守了三天，也不见有人来拿柴油。公安人员以为暴露了，对手不会来了。就撤走收队了。殊不知，这个买柴油的人，去了香河，和香河的娘子过三天日子，第四天，才回到泰安，从农妇家的碾子上拿走了柴油。农妇抱怨他：“你咋才来？让俺白等你三天三夜。”
这个男人抱歉说：“对不起，家里有点急事，没来了。”说完，给她一块大洋，算作补偿。
当天晚上，公安部监听组又发现了代号“0708”发报信号。内容还是要钱。不过，台湾那边的回复很干脆：“经费近日到，天津大药房，派卞树棠取，交接人持团扇！”
赵万刚和专案组人员从电报内容知道，这个秦应麟应该不知道卞树棠被抓，于是，放出了卞树棠，让他到天津大药房等交接人和那个叫“胡振远”的采药人。
一天后，一个持团扇的女性，丝绸旗袍，出现在天津大药房前。把一张汇票8000港元交给了卞树棠。大约又过五分钟，另一位个子很高的女人，穿着旗袍，姗姗而来，路过卞树棠，突然摔倒，卞树棠赶忙扶起“她”，然后这个女人叫了一辆黄包车走了。
卞树棠用手势招呼公安，赵万刚等出来问：“怎么回事？”
卞树棠说：“那个女的就是秦应麟，男扮女装。把钱拿走了，快去追！”
“啊？”赵万刚吃了一惊，看来他和所有专案组人员认为秦应麟还会扮装老头“胡振远”，拄拐，没想到，“经验主义害死人”，这次他扮装为女人，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拿走了钱！
天津市公安局的干警马上拉网搜索，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个高个子女人消失了。不过那辆黄包车把式找到了，说拉这位女人到码头，乘一辆小火轮走了。公安人员查轮渡航班表，发现是从天津港到烟台蓬莱的轮船。于是，马上给烟台蓬莱公安局打电报，请求协查这艘航船上一位高个子男扮女装的人。可是，一天后，烟台蓬莱公安来电，没有发现高个子男扮女装客人。
赵万刚说：“一定是他又易容了，可能换回驼背老人胡振远，或他本人原貌。看来，这一次，他成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拿走了活动经费！真是高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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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部监听组发现了台湾给“0708”密电内容：“总裁已批准0148烈火燎原计划，请联络大陆十五省市冬眠者，配合0148执行烈火燎原计划。转告0148，新三极管，马上送到。派卞树棠老地方取。送货人持老刀牌香烟。货到速交与0148。”
专案组分析，0148的烈火燎原计划，是一个庞大的计划，需要唤醒十五省市蛰伏的特务，而这个0148发报机的三极管坏了，也许，顺着这个三极管的线索，可抓获隐藏的大特务0148，也可抓到秦应麟。而内蒙古自治区公安部门报告，他们一直跟踪监听的代号0148最近一段消失，一直没有信号再发出。这个消息太重要了，0148可能隐身内蒙古自治区，近日会派人来取三极管。0148和0708可能有秘密联系方式。所以，公安部批准了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跟踪三极管。
专案组让卞树棠再次到天津大药房“接货”。但是，这次，埋伏的公安便衣人员没有发现抽老刀牌烟卷的人接近卞树棠。突然，一只狗蹿过来，咬倒了卞树棠。
“哎呦，谁家的狗咬人了！” 卞树棠痛苦地叫起来。过路人纷纷伸出援手，把他扶起来。狗跑了，人散了。他的腿青肿了一大块。直到天黑，再没有人接近他。忽然，他看了看地上，多了一个大半截烟头，是老刀牌的。卞树棠回想了一下扶他的人中，有四五个人，其中有一个半大流浪男孩耳朵上夹着半截烟卷，还有一个高个子拉黄包车的男人，戴草帽，把那个男孩子一把拽上车拉走了。黄包车的编号13，他把这一发现告诉了公安人员。
赵万刚等公安人员分析认为，放狗咬人不是偶然，而是精心策划的预谋，卞树棠只不过是个幌子，利用他摔倒造成的混乱，转移视线。小男孩耳朵上夹着烟卷，就是送三极管的送货人，而化装成拉黄包车车夫的就是秦应麟，来接应小男孩，无须把三极管交予卞树棠，而是秦应麟直接从小男孩那里拿走了三极管。那么，那条狗，有可能是秦应麟训练出来的，有可能是小男孩训练出来，有可能旁边还有别的特务，训练有素的狗，制造慌乱，趁机秦应麟和小男孩完成了交接。
那么寻找那个流浪小男孩，寻找拉编号13黄包车和人的下落，交给了天津市公安局。一天后，流浪汉小男孩被找到，已经死在这辆编号13的黄包车上。那条流浪狗，就守护在主人身旁。显然这个流浪的小男孩，是被特务用小恩小惠雇佣的，完成了三极管交接，就被杀人灭口。线索中断了，秦应麟这个伪装高手，又一次戏弄了公安人员。但是，专案组人员分析，秦应麟一定要联系0148，才能把三极管交接出去。一个在京津冀，一个在内蒙古，没有通讯设备，怎么联系？广播、报纸才有可能是联系的渠道。
这天，赵万刚按照惯例，到单位办公室先读一下当天的《大公报》，发现报缝广告栏，有一则广告非常有意思“凌姨，死爸，追悼会，东岭入口见。凌妻启。”当时，没有在意。第二天、第三天还在刊登。赵万刚猛然想到，凌姨，死爸，不就是0148嘛！凌妻，也可能是0708代号的前两位，就是秦应麟在呼叫0148来交接三极管。东岭，在哪里？查找地图，发现有两处，一处在北京房山县境内，另一处东岭位于河南省新乡辉县。于是，立即派人到这两处入口处埋伏，伺机抓到这两个交接三极管的特务。
但是，公安人员连续在两处坚守。最大难度是不知道来自内蒙的0148会派什么人来交接，而只有秦应麟身高和相貌的线索。看来，0148和秦应麟应该是熟人。公安人员坚守了数日后，没有发现秦应麟的身影。
赵万刚注意到《大公报》连续7天，第八天就没有再刊登了这一广告。赵万刚一拍大腿：“坏了，秦应麟，和0148联系上了。这则广告，追悼会没有日期，而是不见不散，而东岭，是谐音，东陵。那么肯定是他们在东陵入口处完成了见面。唉，我怎么没多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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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东陵位于河北省唐山市遵化市西北30公里处，西距北京市区125公里，占地80平方公里。是中国现存规模最宏大、体系最完整、布局最得体的帝王陵墓建筑群。清东陵的15座陵寝从1661年（顺治十八年）首建顺治皇帝的孝陵开始，到1908年（光绪三十四年）最后建成慈禧皇太后的菩陀峪定东陵为止，营建活动延续了247年。
等公安人员赶紧前往东陵入口处，确实已经晚了一步。秦应麟和0148确实在东陵完成了三极管的交接。果然，内蒙古自治区公安局监听组又发现了代号0148在发报，呼叫从0001，到2024，这个数字段的所有代码，内容是“惊蛰，烈火燎原”。
那么什么是“烈火燎原”？难道敌人要四处出动放火吗？于是，公安部紧急下达通知，全国各地严防火灾，努力排查火灾隐患。所有重点重地，都增加人手，增加岗哨，发动群众和民兵，纷纷巡逻站岗，严防阶级敌人破坏。
线索中断，但是赵万刚觉得，查大公报广告科接待处，是什么人来此登这条广告？办案人员查到广告科接待处，告知是一个邮递员，也是送报员，分三次登的广告，第一次，买了三天的版面，第二次又买了三天的版面，第三次只买了一天的版面，说如果还联系不上凌姨，就会再来买版面。后来就没有再来买版面，一定是联系上了。那么，这个送报的邮递员被找到后，是一个刚参加工作的18岁小伙子，刚从邮政专科学校毕业，一脸稚嫩，问起为什么买7天的广告，他说：“我是做好事，代香河县王家屯一家刚死了爷爷的凌家人买的，这家人忙着办丧事，走不开，姑爷就托我代办买版面登广告的事，因为我给大公报送报纸，知道业务怎么办。”
香河县王家屯凌家是什么人？经过周密调查发现，凌家的老爷子确实不久前过世下葬了。凌家的儿子在平津战役时担任民工支前队队长，被陈长捷炮弹打伤，身负重伤，还带头跳入冰河，带领支前民工用肩膀架起浮桥，让攻城的解放军快速通过护城河，最后，牺牲在冰冷的河水里。后来被追认为烈士。天津解放了，凌家被授予光荣烈属。不久前，孩子掉入井里，被路过的一男人救起，把这个男人招了上门女婿。可是没多久，凌老爷子过世了。他们登报寻找凌家的姨娘。登报三天，未联系上，又买了三天广告，还未找到，就又买了一天。一切都似乎合情合理。
河北省公安局把调查情况汇总上报，赵万刚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户农村人家，即使姑娘远嫁，家里老人死了，一般是托人带信，怎么就会登报纸？姑奶奶远嫁，应称凌姑姑，为什么叫凌姨？还一连登七天广告？非常可疑，于是就带了助手，到香河县王家屯，暗中查访凌家的情况。问到凌家是否有远嫁的姑奶奶，村里人回答，有，嫁到辽宁四平去了。不过解放军攻打四平的时候，听说一家人都被守城的国民党抢粮食的逃兵给打死了。
这一重大发现，令赵万刚和助手心中一动。果然，里面有蹊跷。查问凌老爷子是怎么死的？有人说老死的，有人说病死的，还有人说老爷子身体很硬朗，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死了。查问上门女婿的情况，村里都夸，这个上门女婿人缘好，不仅救了孩子，还帮助凌家把快要塌了的土坯房改建成了砖瓦房。还帮助村里敬老院，修好了漏水的几间房子。结婚那天，给敬老院的几个老人，一人一把糖，积德行善。
几个助手觉得，村里出现了好人好事，没什么可以追问的了。赵万刚却觉得有很多问题值得追问：“这个女婿哪来的钱？姓什么？叫什么？从事什么职业？说话什么口音？”有人回答：“买卖人，河北定兴口音，人很随和，个子不矮，总是出去要账，一走好几天，不知道做什么买卖。听说叫胡振远。”
赵万刚立刻警觉起来：“这个胡振远，在凌家吗？”
回答说：“出门要账去了，通常一走好几天。”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赵万刚知道，胡振远正是秦应麟的化名。为了不打草惊蛇，让村干部到凌家慰问烈属，确认上门女婿不在家，问啥时候回来，凌家的栓子妈春风满面，还沉浸在新婚燕尔的喜悦中，嗔怪地说：“他一走就好几天，说不准啥时候回来。”
赵万刚带领助手，在村委会悄悄住下来，时刻盯守凌家的动向。这一等，就是三天。
第四天，赵万刚几人并没有等到秦应麟的出现，而是一个放羊的娃子，敲了凌家的门，说：“栓子妈，你老公托我带信了，外面账没要到，先不回家了。啥时候要到账，啥时候回。”
赵万刚让村委会干部把放羊娃带来问话，问他，是什么人托他带的口信，在哪托他的。放羊娃，叫杨三儿，十岁，没有上学，帮父母放羊，眨巴着小眼睛说：“在村外坟地里，栓子他新爹，见到俺，问村里来外乡人没有，有没有人打听凌家的事。俺说，来了三个外乡人，打听凌家的事来着。他给了俺两块糖。让俺带口信给栓子他娘。然后，他就走了。”
如此警惕性高，如此具有反侦查能力，一定是秦应麟确定无疑。于是，赵万刚请求上级扩大搜索范围，天津、河北、山东、江苏、郑州等地，寻找秦应麟的下落。而重点在山东，因为山东省公安厅发现代码“0708”又发报了，信号源确认在泰山附近。听到此消息，赵万刚带助手奔赴了泰山。
诺大泰山，从哪里找？无线电监测车，并没有再搜索到新的信号发射。看来，这个“0708”比狐狸还精明。闻到风声，就停止了，缄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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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到泰山加油站用大葫芦买柴油的那个农妇，自从被公安人员问了个“溜溜够”，心里就打起鼓来，这个给大洋买柴油的人会不会是特务？于是，她就留了心眼。一天，在水帘洞附近看见了这个男人钻进洞去。而且好久不出来。她断定，这个男人贼大胆，一般人没有两三个成群结伙，不敢进那黑乎乎的洞中去，必是和阎王爷打交道的人。于是，她悄悄报告了公安局。
明成化间参议尚絅《游泰山纪略》曰：“由红门路过高老桥，傍有水帘洞，洞左为岩岩亭。” 又《岱史》卷四《山水表》载：“水帘洞，在高老桥上。”清聂剑光《泰山道里记》更具体写此水帘洞云：“三官庙北为水帘洞，自高老桥坊至此三里，一涧深广，有桥跨之，曰‘住水流’。桥西北二里为天绅岩，山坳古洞出水，即水帘洞。危壁习瀑，名曰水帘泉，东注中溪。”可知泰山“水帘洞”得名甚古。
公安局马上上报到专案组。赵万刚会同山东警方做了周密的抓捕计划，围堵洞口，派熟悉洞中情况的老乡带路，分成若干组深入洞穴，力求活捉秦应麟，如遇到顽抗，立即击毙。其余，分成三道防线，层层设防。以防其向山下或山上逃窜。
可是，这只狡猾的狐狸，早就窥视到农妇跟踪，易容后，把设备用防水布裹好，趁天黑，悄悄转移到附近，藏在一处岩石缝隙里，用树枝遮盖，伪装好，然后，悄悄回到泰安大汶口镇的老婆张桂兰家。住了一夜后，第二天一早和村民一起看热闹，看警察围住水帘洞搜查一昼夜的结果，只发现了装柴油的那只葫芦的碎片。还有一位警察扭伤了脚。听说，还有几组人马在水帘洞内各个分岔洞搜索。
他问村民：“这是干啥呢？”
有的说：“抓特务”，有的说：“抓贼！”
有老人说：“那么大的洞，孙悟空能藏了数千只猴子，藏个把人，谁也找不到。”
有的说：“说不定，里面住着白骨精。”
公安抓特务的新闻，也传到了山上，高丽萍听说后，找齐甸商量怎么办。齐甸把她拒之门外。只送出四个字：“好自为之！”
而道观里的几个老道婆婆，趁机逃下山，拉住公安同志报警，说：“碧霞宫来了一个女强盗，占观为王，对俺们老道姑拳脚相加，把住持沙奶奶逼得跳了悬崖。她招蜂引蝶，吸引男人过夜，酒肉不忌，淫荡不堪，无耻之极！”
赵万刚本来没太注意这些道姑和当地民警聊什么，后来当地民警来和专案组商量，是否分兵上山看看。赵万刚询问了具体情况。马上猜到，这一定是“高圈子，高丽萍，只有她这个女流氓，才干得出这么坏的事。”于是，带几个干警直扑碧霞宫。但是，没有发现高丽萍的踪影。有一个被高丽萍打得走不了路的道婆说：“这个女土匪，跑了，从东面下山去了。她是斗母宫智化长老介绍来的，智化管不了她，不理她了。她天天骂智化，什么齐教官，就是个痴男，周旋迷，让周旋那个狐狸精给迷傻了。不懂风月，就是一个大傻瓜！”
赵万刚问：“什么齐教官？教什么的教官？”
老道婆说：“这个女土匪的拳脚功夫都是姓齐的教的，女土匪对这个姓齐的很是敬仰，很稀罕！可，智化就是不理会她，赶她下山，她不听，还把沙奶奶逼得跳悬崖。你们要为沙奶奶报仇，活捉这个女土匪！”
赵万刚意识道，这个智化可能是国民党军统特训班的教官。于是，带助手来到了斗母宫，说想见智化长老。小道徒通报后，说：“请，长老在后堂恭候。”
赵万刚随道徒走了进去，在后堂见到了气宇轩昂、俊朗挺拔的齐甸，虽然身穿袈裟，但是，其站如松，坐如钟的姿态，一看就是行伍出身。落座后，齐甸问：“先生何来？”
赵万刚问：“齐先生，您是高丽萍的教官吧？您介绍她藏在碧霞宫，结果她逼死了沙奶奶。您是否负有责任？”
齐甸说：“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赵万刚说：“免尊，赵万刚，北京市公安局的，现在是公安部专案组的，围捕秦应麟。当然，高丽萍是从我手中跑的，我有义务把她抓回去。”
齐甸说：“不瞒赵先生，我是齐甸，曾是军统特训班的教官。但是，在日本投降后，我就洗手不干了，选择来此做出家人，从此不问世俗之事。但至今后悔的是，原来的学员高丽萍来找我，求我帮助找个落脚的地方。我让她去自首，或洗心革面，或一心修道。谁想她就是一个女版鲁智深，吃酒吃肉，离不开荤腥，放浪形骸，作恶多端。因我已入空门，践行寿，不杀生。不然，我会替天行道，惩罚这个无法无天之恶女。今日你们公安已查到她的行踪，恳请你们抓她归案。以防她再作恶！她逼死了沙奶奶，殴打众道姑，败坏泰山道观风气，实属大恶不赦！”
赵万刚说：“您很有是非观，那么您知道高丽萍会逃到哪里去？还有，您对秦应麟了解多少？”
齐甸说：“高丽萍已无路可逃，山下都是有觉悟的老百姓，她走到哪，都会被举报，抓住她是早晚的事。至于秦应麟，听说他在大汶口村当了上门女婿。他曾在碧霞宫接受台湾来人送来的活动经费。他和0148共同策划了烈火燎原计划，想说服我加入，被我拒绝。”
赵万刚知道这个情报太重要了，就问：“他在香河县刚当上门女婿不久，怎么在大汶口村又成为上门女婿？两处娶妻？两处当新郎官？还有您知道烈火燎原计划的内容是什么？”
齐甸说：“党国之所以一败涂地，就因为有太多的秦应麟、高丽萍之流的贪财好色下作妄为的鼠辈，秦应麟跟我详细透露过烈火计划，发动东北、华北、西北、中原等十五省市所有潜伏人员大暴动，大破袭、大破坏。”
赵万刚问：“那么，秦应麟怎么和0148认识的？0148是谁？”
齐甸说：“代号0148，名字叫李鲲生，中统局华北办事处主任，中将军衔。曾和秦应麟在莫斯科是同学，也是秦应麟的领导。他们常用联络方式是《大公报》上登广告。他们邀请我主导烈火燎原计划，被我坚决拒绝。我就是出家人，佛释道三教合一，是斗母宫倡导的学说，我把必生都献给这个事业，别无他顾。”
赵万刚说：“我想起来了，罗瑞卿部长称赞您是暗杀顾顺章的大英雄，在下仰慕之至。今天，您深明大义，并提供了非常有用的情况，我代表我们公安干警向您表示感谢！您多保重，不打扰了。再见！”
“愿你们公安早日抓到这些为非作歹的鼠辈，让百姓过太平日子！阿弥陀佛！”齐甸双手合十，站起来，恭送赵万刚下山。宠辱不惊的智化，超凡脱俗，两袖清风，从此潜心研究儒释道。此是插话不提。
赵万刚和助手下山后，直扑大汶口村。
是否能顺利抓到狡猾的特务秦应麟？且看下回分解。

怒如满天狂沙

嘘，低调。